第六十一章 魔龙在天(中)-《诡刺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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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个世界上,历来就是锦上添花者多,雪中送炭者少,东方海燕强极一时的时候,亚法塔这种三流雇佣兵部队,就算借他们一个胆子,也不敢向东方海燕叫板。可是现在,世界一流的雇佣兵组织,因为得不到满意的酬金而退出了战斗,象亚法塔这种不入流的货色,却跳了出来。
如果没有霹雳手段,如果不能用最血腥,最张扬,最疯狂的方法,让亚法塔受到万劫不复的最沉重打击,会有更多类似于亚法塔的小股雇佣兵部队钻出来,他们的战斗力虽然并不如何强大,但是面对这些犹如苍蝇般蜂拥而上的小股部队层层攻击,已经受到致命重创,需要时间休生养息的东方海燕,包括海青舞在内,不会有人能活着度过这场浩劫。
我小时候,曾经读过一段短篇侦探推理。有一个教授的助手,杀了教授,为了制造自己不在场的证据,他提前用电热毯把教授的尸体包裹住,然后和一个侦探一起回研究所,再找机会,把教授身上的电热毯挪开,最终以第一目击人的身份,叫嚷起来。从理论上说,教授的尸体还是热的,所以应该刚刚被杀不久,那位助手当然也不可能在侦探已经进了研究所的时候,再行凶杀人,所以他是凶手的可能姓,基本已经可以排除。
这个故事,笑小小似乎也有一点印象,他脱口道:最后是那个教授口袋里一块已经被电热毯烤得融化了的巧克力,让助手的所有计划,都破灭了。当时是冬天,仅凭人类的体温,是不可能让巧克力变成那个样子的。
对啊,对啊,对啊,一点也没有错!
风影楼笑着,叫道:天知道,有一天晚上,我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觉,为什么就突然想起了这个故事,并把它和我的液体人体炸弹计划,联系到了一起。笑小小,你想想啊,如果我们趁天亮前,把这样一个人体炸弹运回‘亚法塔’军营附近,中途用类似于电热毯的方法,一直给尸体保温,把尸体放下后,再故意表演一次失败的渗透行动,那些雇佣兵会怎么想?
笑小小脱口道:看到哨兵还热乎的尸体,他们只会理所当然的认为,这是我们渗透行动时,刚刚沿路暗杀的倒霉鬼!
对啊,这种三流雇佣兵部队,军纪本来就乱成一团,士兵执勤中开小差,更是司空见惯,当他们确信这只是我们刚刚暗杀的哨兵后,他们会认为,我们根本没有时间,在尸体上做什么太深的手脚,最终他们会把这具尸体,抬到自己的指挥官面前,向他报告!
风影楼拿起了一根两厘米粗细的金属管,这是我制作的微型定时炸弹,我可以把它调到三十分钟后爆炸,只要把它通过扛门,塞进液体炸弹的身体里。3200cc液体炸药,它的威力,足够把‘亚法塔’整个指挥部炸飞!
笑小小突然一张嘴,把手中几乎已经被生生捏碎的药片丢进嘴里,连水都没有喝,就把药片生生咽了下去。迎着风影楼似笑而笑的目光,突然,笑小小和风影楼的脸色都变了。
因为,他们两个人都清晰的听到,在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哭泣声。
是诺娜。
风影楼无论接受过什么样的训练,他毕竟还是一个人,他还有自己的喜怒哀乐,在心潮激荡下,他的声音越来越大,到最后,就算诺娜远在几十米外的另外一幢土房里,仍然清楚的听到了风影楼说的每一句话,每一个字,更听清楚了,他这包含了人类最黑暗哲理与必杀哲学的三个故事。
风影楼推开了房门,在灯光的照耀下,他看到了哭得泪流满面,哭得一塌糊涂的诺娜。
风影楼没有摘掉手上那付胶皮手套,他甚至没有关掉那套用电池为能源的真空吸血器,他就这样用近乎赤裸裸的坦诚,把自己所有的一切,都呈现在了诺娜面前。
看到了吗,这就是真实的我,真实的风影楼,一个彻彻底底的盗尸犯,一个玩弄人类道德,必遭天谴,就算是被送上火刑架,也死有余辜的异教徒。风影楼望着诺娜,低声道:看清楚的话,你就走吧。看到现在的我,就连我自己都会感到害怕,更何况是你呢。
不!不!不!不!不!
诺娜拼命的摇头,任由她炽热的眼泪,随着她的动作,一颗颗的飞甩了出去,她一脸悲伤,一脸绝望的望着风影楼,悲声哭叫道:风影楼,告诉我,做过了这一切,经历了这一切后,你又怎么回到正常人的社会中,你又怎么样才能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,继续活下去?
风影楼低下头,望着自己的双手,沉默了半晌,才低声道:我不知道。
突然间,风影楼的身体被诺娜用力抱住了。
在抱住风影楼的瞬间,炽热的泪水,再一次疯狂的从诺娜的眼睛里奔涌而出。
他的身体,就象死尸一样的凉!大概,在他做这一切的时候,他就已经完全放弃了自己的未来,和自己的人生吧?!
风影楼,你放手吧,你放手吧,现在你就放手的话,一切都还来得及!诺娜死命抱住风影楼,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,在什么时候,她已经开始这么在意眼前这个男人。
是几年前,他们在阿富汗的首次相遇,这个当时还是男孩的男人,脸上那种漠视死亡的洒脱与张扬,就已经吸引了她的注意,赢得了她的好感?
是因为他在这片战场上,展现出来的强势和委屈?让她不但为之情潮澍湃得难以自己,更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种又敬又怜的温柔?!
诺娜一直以为,自己喜欢的应该是龙王那种霸气十足的男人,可是直到这个时候,她才知道,一个绝对强势,却又在不经意间,把最脆弱的一面,展现出来的男人,对女人而言,拥有的,就是最致命,最无可救药的吸引力。
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男人一步步走向了地狱的彼端,诺娜只能拼尽全力,死死抱住这个男人凉得心疼,凉得彻骨的身体,在这个时候,她真的愿意用自己的一切,去拉住这个男人的脚步,我知道,你来这里,是想要救自己的女人,想要救自己的儿子。可是风影楼,你已经尽力了,你真的已经做得够多,做得够好了。走吧,你跟我一起走吧,让我当你的妻子好不好?我保证我会比你认识的任何一个中国女人更乖巧听话,你喜欢儿子的话,我会帮你生,让我们一起离开这里,永远忘了这里好不好?!
沉默了很久很久,风影楼终于开口说话了:谢谢。
听到如此简单的两个字,诺娜的脸色,更加苍白了。她懂,她真的懂这个男人,她已经用尽了自己的一切,这个男人,还是没有停下脚步。
风影楼低下头,在诺娜的嘴唇上,轻轻的一触,他尝到了这个女人,眼泪苦涩的味道,那种炽热的感觉,竟然让他想到了海青舞。
我有个好朋友,你也许听过他的名字,他叫战侠歌。风影楼柔声道:我们两个人曾经晚上睡在一片相同的天空下,彼此交流着属于自己的故事。他父亲说过的一段话,已经成为了我们两个人,共同的坐佑铭。
在诺娜绝望的倾听,笑小小无言的注视中,风影楼继续柔声道:当一个男人,面对危险的时候,绝对不能逃跑。因为,他面对危险的时候,至少还能用自己的双拳拼死抵抗,可是如果他选择了逃跑,那他就连最后战斗的机会都没有了。
战斗!
没错,风影楼要的,就是一个为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拼死战斗的机会。如果,只有先踏进十八层地狱,才能得到这个机会的话,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胜利机会,他也绝对不会放弃。因为转身逃跑,就注定,他的胜率,只能是最无助,最苍白的零!
我谢谢你刚才对我说的每一句话,我谢谢你,为我流的每一颗眼泪,我谢谢你,给我的承诺,我谢谢你,对我的关心。没有装腔作势,没有虚言恐吓,面对生命中,第二个愿意如此包容自己的女人,风影楼只是把自己的真实,坦承到了对方的面前,但是如果今天,我就这样放手,跟着你走了,我会死的。
望着风影楼眼中,只可能对情人绽放出来的温柔,诺娜真的痴了。
尊敬崇拜怜惜想要保护他爱护他,让他不受一点伤的温柔,这些情绪在瞬间爆发,让她终于打开这个男人的心防,占领了一块小小的阵地。可是,这个男人终于还是要因为他生命中第一个女人,选择了坦然面对无边的黑暗。
他没有说谎,象他这样的男人,内心深处,燃烧着一团最炽热的火焰,如果他真的这样走了,用不了多久,他就会被内心深处这团火焰,一点点的燃烧成灰烬!
下辈子,做我的女人吧。
这是风影楼在重新关闭房门前,在诺娜的耳边,留下的最后一句话。
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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