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第二次见面便是自家风陵园,高僧应父亲之邀,讲解佛法,他端坐在蒲团上,仿佛佛祖身旁一尊不可亵渎的玉雕。 往后的无数次,都是她蓄谋已久的刻意接近,让这尊玉雕的眉眼,染上凡人一颦一笑的曼妙色彩。 再后来,为他忤逆父亲,与青梅竹马的未婚夫解除婚约,从云端跌入凡尘,无怨无悔。 爱情对她而言不再是两人的你情我愿,而是一腔执念。 “都说佛子从梵天口生,从法化身,最难动心。”女人惨然一笑:“既然如此,那我便让他尝尝眉斧蛊的滋味。” 皓齿蛾眉,命曰伐性之斧。 眉斧,是谓女色。 色授魂与,颠倒容华。 这是她至今为止,最得意的手笔,眉斧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,宜喜宜嗔,勾魂摄魄,便是后来的寇小宛。 美色可以消磨气性,让心志坚定的佛子拜服在石榴裙下,言听计从。 夜色中鬼影重重,浑身浴血的女人匍匐在地上,温柔抚摸着一只骷髅头,美人配骷髅,当真是红粉骷髅。 “我知道他不可能半点都不喜欢我。”樊妙仪挑起一个胜者的微笑:“他只要对我有一丁点的上心,中了眉斧之后,便会对我朝思暮想,寤寐思服,脑海中想到我的名字、眼前浮现我的面容,便心痛如绞,求生不得求死不能。” “既然这么喜欢他,为何让他饱受折磨?” 樊妙仪目光幽怨而狠厉:“他将我的心意,践踏得尘泥不如。” “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?” 樊妙仪勾起嘴角:“受不了眉斧的折磨,自戕而亡。” “区区蛊虫,我师兄怎会放在眼里?”明空摇头叹息:“师兄是故意让它在体内肆虐。” 樊妙仪面色微僵,随即嗤道:“本就是他负了我……” “他那时候,正在被人追杀,”明空轻轻打断她:“你父亲对他盛情相邀,也是心怀鬼胎,他早就看出来了,他没有给你留下过任何诀别的话,你好好想想,那些话到底是谁转述给你的?” 她面容凝滞,将信将疑、不可置信、追悔莫及,三层神色从她面上浮起又沉没,最后交织成一片扭曲的痛苦。 “他本来决定还俗……” “不要说了!”樊妙仪抱紧头骨,蜷缩成一团悲泣,肝肠寸断。 明空悲悯地看着她,又转过脸:“檀越,你手里的是……” 白梨打开手掌。 “是师兄的舍利吗?”他低眉道:“能给我吗?” 法阵已经烟消云散,拿着阵眼也没用,白梨点头默认。 最后的遗物滚到她埋进土中的头颅前,女人捧起来,如捧至珍。她用目光细细打磨,忽然抬目怒视:“不对!你骗我!他给我的不是这个……” 明空神色微动:“这难道不是师兄的舍利?” “不是的,不是……”樊妙仪摇头:“他当时给我的是……” 一股凛冽的杀意自背后袭来。 她躲无可躲,退无可退,逼不得已飞身而起,拖着一袭鲜血淋漓的长裙,似一只扑火的飞蛾。 在旁人眼里,像是她恼羞成怒,趁人不备再下杀手。 正对着她的是白梨,燃眉之际绫烟烟将自己挡了上去,斜里又来一道剑光。 这只飞蛾被一道飞掠而来金光钉在树上。 喉管被钉得粉碎,无法再说出一句话。 樊妙仪缓缓抬头,满面凄绝,看着面前的白衣少年。 他手往前一送,将她彻底钉死,展颜微笑:“你说的够多了。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