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-《光影与飞尘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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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……”时光怔怔地望着他,眼中的泪水突然涌出,打碎了脆弱的堤防,失控的情绪倾泻而出,“你还想我怎么样?我已经打算退出了……你为什么不放过我!”
时光泪如泉涌,岑非头一次见他这样,慌忙撒了手,心口一抽一抽地痛,茫茫然不知如何是好。
时光颓然地跌坐回椅子上,恨恨地擦了把眼泪,再抬起头的时候,从来顺从亲和的脸上破天荒显出些狠厉,眼神如刀:“你们不是在一起了吗?他一周几次的往你那里跑,当我不知道吗?他还在你家过夜,第二天回家的时候……你们睡过了,还玩得很过火,是不是?那条内裤,和你在他脖子上留下印记,不就是向我宣示主权吗?”
“我俩在一起是不对。我们是兄弟,是不伦……”
“我倒是没什么,阎王爷手里捡回一条命,有一天算一天,但是阿影的大好前程……”
“他选了你,你有钱有势,有能力有手腕,我比不上你,我能有什么异议?只希望你能对他好……”
“可是你为什么不放过我?今天来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又是为了什么?”
“是想跟我在一起吗?凭什么!我又不认识你!”
“再说我弟弟怎么办?你告诉我,他那么喜欢你,现在他该怎么办?!”
岑非被时光一连串的质问砸到头晕目眩,他终于明白到,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。
岑非的胸膛剧烈起伏着,深呼吸了好久好久,才哑声问出一句:“所以你现在惦记的就只有你弟弟吗?我在你心里又是什么?”
“什么都不是。”时光恨恨地说,他强压下情绪,抹掉眼泪,抖着手叉起一块蛋糕慢慢的放进了嘴里,低着头说,“你今天就当没见过我……不对,你得答应我,不能辜负阿影,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。”
岑非感觉胸口堵了一口淤血,吐不出又咽不下,却堵得他嘴里发苦,心头发涩。
他觉得眼前的时光有些陌生,却又不禁觉得,也许这个才是真实的时光——那么固执,那么坚忍,又那么的,铁石心肠。
“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?你看看我,我刚才说了这么多,你就连一丝丝感觉都没有吗?”岑非风度尽失,身上的锐气一下子褪了干净,只是絮絮叨叨着,“或者你能不能试着重新爱上我?就好像……好像我们第一次在咖啡馆遇到的时候一样?”
时光咬着牙,闭上了眼睛,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:“答应我,好好照顾我弟弟,一心一意的那种。”
包厢里瞬间陷入了沉默,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。
不多时,阴霾的窗外下起了冬雨,啪嗒啪嗒地打在玻璃上,带着不小的声响。细看下就会发现,那不是雨,而是一粒粒的雪子,一下下叩击着窗户,又瞬间融化,变作水滴,化作水痕,在重力的牵引下汇流淌落。
岑非呆呆地盯着窗外,脑袋放着空,没由来地想到这东西打在脸上大概是很冷的吧,也许像青藏高原夏夜的雨一样冷……此刻他突然一个激灵,脑中霎时一片清明。
做什么选择题?人生为什么需要选择题?
为什么要克制?为什么要畏缩?除了死亡,这世间有什么值得惧怕?
想要的,就应该统统抓到手。
我是个商人,他想,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,精明,谨慎,步步为营,但是贪心贪婪,永不满足。
“我能吃那块芒果蛋糕吗?”岑非突然说。
时光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,闻言一愣,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,把芒果千层蛋糕推到了岑非面前。
岑非微笑着对他一颔首,叉起一块芒果放到嘴里细细咀嚼咽下,然后又叉了一块,还没送到嘴边就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,他狼狈地丢下叉子,伸手扼住了自己的脖子,只几秒钟脸色就涨得通红,斯文清秀的脸上显出些狰狞来。
“你怎么了?!”时光吓得站了起来,绕过桌子去扶他,伸手摸到岑非的发烫的肌肤,和裸露在外的手腕与手背上迅速浮起的荨麻疹。
“芒果过敏,咳咳!”岑非似乎呼吸困难。
“啊?过敏?!”时光慌了,他没由来地被死亡的恐惧笼罩,冷静的伪装再次坍塌,一时间慌乱无措,“怎么办?怎么办?”
“送我去医院。”岑非突然心情大好,眼前的时光终于与他记忆中小鹿一样的青年重叠在一起,变得无比真实。他确定了一件事,这两兄弟不仅是外貌,甚至在爱虚张声势这一点上,也是相似的。
时光抓过旁边的大衣迅速帮岑非穿上了,自己却连羽绒衣都顾不上套,只胡乱往怀里一揉,架着岑非的胳膊就往外走,心里害怕得要命,嘴里还不忘埋怨:“搞什么啊?过敏还吃!你不知道自己过敏吗?怎么办……会窒息吗?”
“为了碰瓷。”岑非扯了扯大衣,将青年纤瘦的身体一起裹进了怀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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