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-《含娇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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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毕竟昨日那样快马赶路实在太累太要命了,整得慕含娇到现在还是腰酸背痛,浑身要散架似的,不可能回去也那样回去,她可撑不住了。

    所以一听说乘坐游船回去,慕含娇还挺欣喜,她喜欢坐船,而且娘亲现在安然无事,肯定悠闲自在,反正坐马车也快不到哪里去,坐船可以日夜兼程,几乎耽误不了多少时间。

    当天傍晚的时候,临江残留的事情已经由魏浟交由手下去处理,一艘全临江县城能找来的最大最豪华的游船已停靠在了江边。

    因为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三层游船上已经是灯火通明,一盏盏红色灯笼高高挂在船身周围,船上一应设施俱全,准备就绪,就等着众人登船出发。

    慕含娇扶着娘亲……好吧,其实是娘亲扶着一瘸一拐的慕含娇,母女俩双双上了游船,连夜船就缓缓启程北上回京。

    游船速度很慢,徐徐出发,慕含娇和母亲相依相偎,站在船头甲板上,迎着清凉的风,看着河道两旁临江县城渐渐远去的夜景。

    晚上,在船上用过饭之后,众人各自分配了客房,下人住在底楼,慕含娇母女住在中层,高殊和魏浟住的阁楼。

    第一天晚上,众人各自回房,先行休息整顿。

    因为临时请了婢女伺候,还准备了新衣裳和全新生活用品,而且都是价值不菲,所以即使在船上也没什么不习惯的,反而比客栈住着舒服自在。

    到了夜里,与母亲分别,慕含娇回到自己房内,因为要时刻警惕着不要让魏浟大晚上偷偷摸进来,慕含娇把门窗都拴紧了,确保安全之后才敢脱衣裳沐浴。

    身子浸泡在热水里的时候,慕含娇整个人都轻松了,舒服得差点睡着过去,洗完澡更是神清气爽,毕竟这阵子如履薄冰,时刻担心母亲,现在母亲获救,总算可以松下心里紧绷着的弦。

    慕含娇洗完澡,换上干净的齐胸睡裙,而后才爬上柔软舒适的床,钻进崭新的锦被里头,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,一夜无梦。

    另一边,当天夜里,夜深人静时候,烛火幽幽明亮,高意如独自坐在妆台前梳头,摸着这一头丝滑如绸的秀发,再看了看铜镜里头容颜憔悴的妇人。

    不禁感叹一句,终究是岁月不饶人,她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少女了,不论是容貌还是心境,经过时间的磨砺,变得面目全非。

    想起昨日的元曜,又想起遥远的记忆中当初那个温柔的少年,他也不似当年了,不论容貌或者心境。

    那时候就是在灵山寺,她救了奄奄一息的他,将他藏在小茅屋小心的照顾,青涩的少年少女,懵懂的男女之情,那种脸红害羞心跳加速的感觉……那些都曾经付出给了那个少年,印刻在遥远的记忆中。

    即使是再多年不见,早已物是人非,重逢那一刻,她依旧能感觉到一颗心死灰复燃一般在跳动。

    当初她不知道少年的身份,以为他是犯事的流民,所以连自己的身份也不敢透露,只是约定好了来年再见,可是从此就再也没见过。

    她自然是真心对待慕劭的,夫妻相敬如宾,相处了这十几年,还有唯一的一个女儿。

    慕劭过世了,她伤心过,低沉过,最终想起慕劭的遗言:让她为了女儿定要好好活着,有合适的人就再嫁,不要亏待了自己,不然他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……

    慕劭过世三四年,一到漫长的黑夜里,独自躺在床上,高意如难免也会觉得寂寞孤独……她不知道是不是要这样过完一生,所以决定放下慕劭开始新生活,才辗转带着女儿来到了洛京。

    往事种种,历历在目,高意如想得正神游天外,愣愣发呆时候,突然感觉背后有人,正在给她梳头发……

    惊得她猛然回头过去,就见是……元曜,一身黑衣,面容依旧俊美独特,立在她身后,朝着他勾起了唇角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不是……”不是说走了么。高意如看见他很是惊讶。

    元曜抿唇一笑,柔声道:“以为我走了是不是很伤心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高意如别开脸,翻了个白眼,没好气道,“怎么可能!巴不得你早点走。”

    元曜气笑了:“你就知道嘴硬,嘴上说让我走,巴不得叫我留下来……”

    高意如背对着他,只从铜镜里头看着男人的影子,骂了一句:“自作多情。”

    元曜道:“我自作多情?那你解释解释,这个是什么?”

    说着,元曜将刚才用来给她梳头的梳子,从肩边递到她眼前,这桃木梳子略显得陈旧,上头雕刻着锦鲤还是极为精致,多年来的使用已经磨损严重。

    高意如一看,顿时呼吸一紧,憋着许久才问:“你,你哪来的?”

    元曜轻笑:“找你的时候,去你房里翻出来的,你不是说早就扔了,你不是说早就不记得了,为何还把梳子小心放在妆匣子里藏着?”

    高意如被问得说不出话来,只能低头垂目,手指揪着裙摆,心下暗流涌动……

    她确实还留着,只当是一件旧物而已,时而想起来,就琢磨着他肯定早就死了吧,并没有想过这辈子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他。

    元曜句句逼问,看她没有回答,弯下腰,从背后用手圈着她的肩膀将她抱着,在她耳边轻柔的嗓音道:“如意,跟我回去可好,我知道你还记得我,我也从未忘记过你……你对我来说不仅仅是救命恩人,还是一辈子都念念不忘的人……”

    高意如也没挣扎,不屑的冷笑一声,道:“好巧,魏远跟你说的简直一模一样。”

    元曜有些不悦道:“别将我与他相提并论,我绝不是他……”

    高意如屏住呼吸,脸上微红,掰他的手,道:“那你潜入我房内,对我动手动脚,你与他有何区别?”

    元曜一愣,只好将手松开,退了回去,站直身子。

    沉默无声片刻,高意如转过身,抬眸与他四目对视,询问:“你当真那么想让我跟你回去?”

    她坐着,他便居高临下,垂目看她,元曜点头:“那是自然,我想弥补你照顾你。”

    高意如问道:“可你已经报恩了,我们现在互不相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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