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“为了他,你在医院门口坐了一夜?” “嗯。”为了印钟添,我在这里坐了一夜,可为了叶正宸,我不知在 这里呆坐了多少夜,我不想告诉他,永远不想告诉他。 他看我一眼,嘲弄地牵牵嘴角:“你不是说你多少年都能等吗?” “我能等,多久都能等……可我怕我爸等不了。”我用手按住额头,揉了揉,“我爸得了淋巴癌,这些年全靠化疗药物撑着。这次听说钟添要坐牢,他的精神垮了……我怕……” 他伸手环住我不断收缩的肩膀,极力给我安慰。 “我爸说他有生之年能看我穿上婚纱,能抱抱他的外孙,他就知足了……我不知道他能撑多少年,我不能让他再等了。”我无助地看着前方,“我不想你帮我,可我想不出别的办法。” 清晨的凉风冷得透骨,他无言地看着我,彻底无言。 良久,他拿出手机,从已拨号码里调出一个人名,拨过去。 电话很久才接通,睡意蒙胧的骂声毫不客气:“你打电话能不能先看看时间?我连续加了两天班,刚找到张床睡觉……找我有什么事,快点说!” 叶正宸看了我一眼,尴尬地咳了咳,掩住手机的话筒,站起身,走去远处。 简单聊了几句,他挂断,回到我身边。 看他深锁的眉峰,我更加忧虑:“怎么了?是不是很难办?” “不难。他先了解一下情况,晚点给我回话。” “这事儿,他肯定能办吗?” “当然,我以人格担保。”他揉揉我的头发,“救不出你的未婚夫,我赔你一个。” 熟悉的温暖,熟悉的调笑,熟悉的暧昧,我恍若回到那栋小公寓,遇见那个总是一脸坏笑的叶正宸。 我脑子一热,不负责任的话脱口而出:“赔?一万个你也抵不过他一个。” 他放在我头顶的手先是僵直,随即扭曲,嘴角抽搐。 我笑了,从心底想笑。 然后,他也笑了,明媚的晨光照在他的脸上:“你还是这么喜欢气我。其实不管你说什么,我都知道——你最爱的还是我。” “你这盲目的自信到底是哪里来的?” “来自……我懂你。你不爱我,不会凌晨两点半打电话给我,告诉我你不需要我帮忙,你不想看见我。”他侧身看着我,眉目带笑,“丫头,你是不是想我了?” 我自以为是的谎言就这么轻易被拆穿,再也笑不出来。 “想我就直接说,不必用这么婉转的方式表达。” 我低头,内心轻叹:他懂我,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懂我。 在医院门外坐了一会儿,等到眼睛不那么红了,叶正宸去买了个果篮和鲜花,陪我走进病房。 爸爸刚刚醒来,正在输液,脸色还是不好,但精神状态好了很多。妈妈看见我们进门,站起来,惊异地打量随我进门的叶正宸以及他身上的军装。 “妈,这是我朋友——”我郑重介绍,“叶正宸,他刚从北京过来。” “伯母,您好。”叶正宸不卑不亢地打个招呼,放下手中的东西,一身迫人的气势倒让我妈妈有些局促。 妈妈慌忙挪了挪椅子:“你好,坐吧。” 爸爸撑着床挪了挪身体,不等我反应过来,叶正宸就上前扶了扶他,顺手调整了枕头的角度。 随后,他抬头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床边的心电仪,又回身细看了一下正在输液的药瓶,微微蹙眉:“伯父,您心脏不好,尽量不要活动。” 和煦的话语,关切的表情,即便不穿白大褂,他也自然地流露着医生的优雅。 见爸妈表情诧异,我忙解释说:“他是我在阪大医学部的师兄。” 听到“师兄”两个字,叶正宸猛然回头,正对上我柔软的眼光,他沉 寂的双眼倏然一亮。电光石火间的碰撞,几秒钟失神的对视,我忘了后面想说什么,他也忘了开口。 爸爸妈妈互看一眼,重新打量了一番叶正宸,表情隐隐透着忧虑。 其实,我在日本的时候,曾经和他们提过隔壁住着一个师兄,对我非常照顾,后来妈妈和我视频聊天时,也经常会问起他。从日本回来之后,我再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叶正宸,更不敢提起我们见不得光的感情。妈妈问过我一次:“你那个在日本认识的师兄还有联系吗?”我答:“没有了。”此后,爸妈再也不问了,一心撮合我和印钟添。 今天,我传说中的师兄活生生站在眼前,爸爸妈妈免不了要忧心。 “你昨晚说的朋友是他吗?”妈妈忧心地问我。 “嗯。”我点头,见病房里没有外人,低声说,“钟添的事情你们不要担心了,师兄说他能帮忙。” 说着我悄悄走近叶正宸,拉了一下他的衣摆,他当即心领神会地道:“伯父伯母,你们不用担心,我朋友刚好负责这宗案子,他说印秘书没有参与其中,找他只为协助调查。至于外面的消息,你们别轻信,现在最终结果没出来,所有的消息都是谣传。” “那这宗案子什么时候能调查完?”爸爸忙问。 “案子牵扯的人很多,很复杂,短时间办不完。不过您也不用太担心,我朋友对印秘书很照顾,他现在一切都好。”谎言让他说得无比真挚,连经受了“千锤百炼”的我都差点相信了,更何况我爸妈。 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爸爸总算松了口气,连忙道谢,“这事多亏了你,我们该怎么谢你好呢?” “伯父不要客气,举手之劳而已。” 客套了几句,刚好主治医师来了,叶正宸问了问病情,还细致地询问了用药的情况。趁着叶正宸出去打电话,妈妈拉过我的手:“小冰,他是不是你那个隔壁的师兄?” “嗯。”不敢面对爸妈质疑的眼神,我立刻转移话题,“你们没吃饭吧?我去买早餐。” “我们吃过了。”爸爸说,“你先陪他去吃点吧。” “好,我中午过来看你。” 出门前,妈妈追过来,小声在我耳边交代了一番:“钟添还在被调查,你别跟人家走太近,医院人多眼杂,当心有人说闲话。” “我明白。” 收拾好纷乱的情绪,我走出门。叶正宸还在打电话:“这是目前最好的药吗?” 我走近些,听见他说:“好,我一会儿让人去取。谢谢!” 挂了电话,他又打了一个,交代人下午去阜外医院找内科的李主任取一箱药,取到之后发来南州人民医院。药是外文名字,我没听懂,可我知道北京的阜外医院专治心脑血管疾病,那里的药必定对爸爸的病情有利。 我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,只觉得他对我太好,而我根本无力偿还这份感情。 “别麻烦了,我们医院的医疗条件不错。”我对刚打完电话的叶正宸说,“我爸爸用的药也是进口的。” “心脏病人不宜大量输液,以伯父的身体状况,换成口服药比较好。” “可是,陈医生说——” 他打断我后面的话:“陈医生的医术会比阜外医院的李主任高明吗?” 我咽下后面的话。考虑到两家医院医疗水平的差距,我决定不拒绝他的好意,毕竟,我爸爸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