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 辉煌之途-《与狼共舞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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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个午后,司徒淳站在健身馆的门口,一遍一遍地看着手里的一张纸,纸在她的指间抖动。安以风则站在楼上,看着她,视线从没移开。

    他就那么遥望着她,如同以前望着天上的彩虹。

    韩濯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边。

    “我先走了,你慢慢看!”

    “晨哥,你让她走吧,就说我不在这儿。”

    “逃避解决不了问题,她明天还会来。”

    他也知道,可他该说什么?不正经地调侃几句,问问她有什么事找他帮忙,还是深情地问问她这两个月过得好吗?

    这有何意义?!

    “有烟吗?”

    韩濯晨拿了一根烟递给他,帮他点上:“要断就断得干脆点儿。”

    他深吸了一口烟,吐出的烟雾呛到了眼睛,有点儿酸痛:“让我再多看一会儿……”

    不是他优柔寡断,而是他知道这一次了断后,他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见到她。一根烟抽完,他狂跳的心还是没有平静,韩濯晨又递给他一根,他接过,看见楼下的她轻轻转身。他以为她要走了,有种疾冲下楼抱住她的冲动。可她没走,她靠在一棵大树上,脸上没有一丝等待的焦虑。

    安以风终于狠下心,伸手把韩濯晨身边的女人拉过来搂在臂弯里,说:“美女!一会儿配合点儿。”

    美女甜笑着依偎在他的怀里,手不安分地搂住他的腰,道:“我明白!”

    搂着让他有些反胃的女人下楼,安以风在司徒淳的注视下,一步步走出大门。

    她慢慢地迎过来,可他装作没看见,从她身边走过去。经过她身侧时,他又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,它比乙醚的麻醉效果还要强,让他的双脚瞬间失去了知觉。

    “安以风!”她叫着他的名字,微颤的嗓音让他差点儿冲过去抱住她,好在双脚的知觉还没恢复。

    他慢慢转过身,手臂不自觉地收紧,将怀里的女人搂得更紧。

    她看看他臂弯里的女人,眼里闪过一丝怒火,又很快平息下去。

    她依旧是这么冷静自持。

    “你还爱我吗?”她有点儿艰难地开口问道。

    不爱!两个字而已,面对她清澈如水的眼睛,他怎么也无法说出口。好久,他才愧疚地说出一句:“对不起!”

    她退后一步。安以风注意到她手里褶皱的纸,他看不清上面写的字,只看见上面有个奇怪的图形,涂着怪异的颜色。

    一时间,两个人陷入了沉默。

    他怀里的女人非常配合,在这最尴尬的情况下,嗲声问他:“风,她是谁啊?你不是说这一生只爱我一个人吗?”

    这句话配合得太绝了!

    安以风扭过头,苦笑着摸摸那女人陌生的脸,面对这样一张不曾相识的脸,他才能说出话。

    “是啊!只爱你一个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我们走吧。”

    “好……”

    他看了一眼脸色苍白,下唇咬出血丝的司徒淳,看着她手心里皱成一团的纸,心都在滴血,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。

    他发誓,假如她哭着跑过来,搂着他的腰说“风,我爱你,你别不要我”,他绝对撑不下去,他会不顾一切地抱着她不松手,死都不放。可她没有,她低了一下头,抬头时已经换上了平和的微笑:“何必说对不起,爱过你,我不后悔!”

    一个极美的转身,她洒脱地离去……风吹动淡黄色的裙摆,她的背影孤单而无助,悲伤至此,她却没在他的记忆里流下一滴眼泪。

    是他纠缠她,是他用爱一点儿一点儿地打动了她的心,又在她把一切都给了他,全心全意爱着他的时候,无情地把她抛弃,连个理由都没有!

    她用最后一个笑容,用一句“我不后悔”,把他的心连根拔去。

    那一刻他才明白,她走出了他的世界,带走了他一生的爱。

    以后,无论遇到多好的女人,他也没法去爱了!

    因为,他活着,只是一具行尸走肉……那晚,他真切地体会到了心疼的滋味,用什么方法都不能平息那种心痛。他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,他只记得自己捂着心口,一遍遍地说着:“对不起!小淳,找个能好好珍爱你的男人,我不值得,不值得!我禽兽不如!”

    醉生梦死中,半年又过去了。

    沉寂了近半年的望山区终于开始暗潮汹涌,安以风和韩濯晨的夜总会、赌场重新开业。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大,占据了码头,以前跟卓九混的人都来投奔他们。帮会上,他和韩濯晨盛极一时,再没人敢直呼他的名字,谁见了他都要躬身叫一声“风哥!”可他总会怀念她连名带姓地喊他“安以风”的声音。

    这半年来,安以风再也没见过司徒淳。每次练过拳,他撑着双臂站在窗边都会想起那天她的笑容,然后问自己:爱过她,后悔吗?

    他不知道!

    司徒淳已经扎根在心里,无论他怎么努力,也不能拔除体内那爱情的蛊毒。

    “也许时间再久一点儿就会好吧。”他如是安慰自己,并一直这么安慰着自己。

    辉煌的背后,他有种难耐的空虚。有时候,他也想跟韩濯晨一样,找个女人排遣一下内心的寂寞,可是每当他搂着陌生的女人时,就会听见司徒淳娇嗔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从今天开始,你是我一个人专用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能,绝对不行!”

    他低头苦笑,在心里说:“你千万别来烦我,我怕了你了。”

    一年过去了。

    世事总是出人意料。没有人会相信韩濯晨和雷让能闹掰,可他们的确掰了。更奇怪的是,他们从来不跟任何人提起原因。

    安以风二十五岁生日那天,雷让叫安以风和韩濯晨去他家。他们当然带了很多礼物,还带了两瓶雷让最喜欢的酒,可惜招呼他们的并不是好饭好菜。

    他们刚进大门,铁门就轰隆一声合上了。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安以风被人挡到一边,随后,雷让的几个手下冲过去对韩濯晨一顿拳脚相加。

    韩濯晨一直没还手,也没求饶。所以安以风只能看着天空,默默地数着秒:一、二、三、四……他们心里都清楚,如果雷让真的想要韩濯晨的命,会选择用刀和枪,用拳脚……只是在泄愤!

    当安以风数到五千二百四十八时,雷让的手下才拖着韩濯晨走过草坪,丢在雷让面前。

    “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?”雷让问道。

    韩濯晨说:“大哥,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。”

    雷让将一张照片砸在他的脸上。

    照片很美,血红的夕阳下,身穿黑色西装的韩濯晨跪在一块汉白玉的墓碑前,用手轻轻地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,腿下绽放着一束圣洁的白菊花。他的身后站着一身警服的于嘉鸿,眼中泪光点点。

    安以风走过去,拾起地上的照片看了看,无所谓地笑笑:“这是谁照的?摄影技术不错,有空让他给我也拍一张。”

    他说话时,凌厉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,他看见雷让的司机有点儿紧张地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心的汗。

    雷让横了安以风一眼,没搭理他,又低头问韩濯晨:“你和于嘉鸿到底什么关系?你是不是警方的卧底?”

    韩濯晨看看站在他周围的人,咬着牙说:“大哥,我跟了你这么多年,你还不相信我?”

    雷让气得霍然起身,一脚踩在韩濯晨的胸口,踩折了他的肋骨。

    “滚!从今往后别让我再看见你!”

    安以风叹息一声,上前扶起地上的韩濯晨,两人慢慢地走出雷让的别墅。

    韩濯晨捂着胸口,问他:“你为什么不揍我一顿?”

    “我等你伤好了再揍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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