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孟听枝是立冬那天生的,一直过农历生日。 今年立冬在十一月七号,月初那几天她一直住在枕春公馆,跟闲下来的程濯过了几天黑白颠倒的日子。 四号下午,工作室的学长许明泽一通电话把她从床上喊醒。 女画家舒晚镜回忆展的承办地点就在美院的艺术公社,院里拿出十二分的隆重,为此特意成立了临时策展工作室。 今天下午甲方正睿资本来开会,像孟听枝这种跟着老师实习的大四生本来没必要参加,但许明泽一惯严标准高要求每次都会通知。 孟听枝不敢耽误,赶紧爬起来洗漱换衣,蹲在门口穿鞋,一面把手机放在换鞋凳上跟程濯打电话。 电话里问:“早饭中饭都不吃了?” 孟听枝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心头很暖,拔起第二只帆布鞋,系一个蝴蝶结。 “来不及吃了,许学长最讨厌别人迟到。” 枕春公馆离艺术公社太远了。 “我叫司机去送你。” 孟听枝挎上包,反身带上门,手机举在耳侧说:“不用了,等司机来也要时间,我自己打车就好了,还有我妈妈让我回家一趟,我晚上可能过不来了。” “嗯,路上注意安全。” 自从跟着陈教授接触到舒晚镜回忆展,孟听枝就知道了程濯和舒晚镜的关系,策划里写的是正睿资本,两次开会的甲方也不是程濯本人。 他知道她最近在忙什么,只很淡地应一声,什么都没解释,彼此都心知肚明,孟听枝只当是自己的工作,也从不跟程濯聊回忆展的事。 不过八卦无处不在。 创意小组开会时,有人提起这次回忆展的规格,说这位从未露面的程先生真是孝顺。 孟听枝却不认同。 他可以劳心费力给他母亲办展买画,但是他不会提半个字,他非常回避家庭。 美院的艺术公社园区宽广,行车需要通行证,出租车只能停在门口。 孟听枝付了钱下车,饿过头的肚子终于在一个小时的车程后反应过来,咕咕叫了两声。 她刚去附近的自动贩卖机上按了一瓶牛奶,就接到程濯助理邓锐的电话。 “孟小姐,您到公社了吗?” “到了。” “我给您带了点吃的,您怎么拿去方便?” 孟听枝顿了下,惊讶道:“他让你给我带的吗?” 邓锐笑,“那是自然,程先生不发话,我哪敢献这个殷勤啊。” 几分钟后,孟听枝在演示中心的岔路口,拿到一个印着金鹤的纸袋。 里头六枚咸点,还有一杯果茶和一杯桂圆红枣茶,都是温热的。 她们组里沈书灵经常缺席前期会议,许明泽一个男生还是同系学长,不好打女生的小报告,陈教授今天一知道,发了好大一通火。 孟听枝也跟着听了一个小时的训话,大体意思是这是美院学子都争破头想参与的实习项目,得一份好,尽一份力。 “不要以为裙带关系就是万能的,大学还没出呢?哪来这些歪风邪气!” 这通火,沈书灵本人不在场,倒叫其他人一整个下午都忙得不敢停。 孟听枝是最倒霉的。 因为她是小组里唯一一个跟沈书灵同班的人,一堆本该属于沈书灵的任务落到她手上。 倒也没人直接说叫她替沈书灵完成,只是一个两个都来催她,问沈书灵那边的消息,她是真的烦。 工作群里的消息没人回,她托周游要来沈书灵的电话,好半天打通,对方半点歉疚着急都没有,跟吹吹指甲上不存在的灰似的。 “只是录个数据,不难的,我现在人在三亚回不去啊,你就一下辛苦,既然陈教授都发火了,就千万别再因为我耽误进度啦,谢谢你啊。” 说完便将电话挂了。 孟听枝被气得半死,跟周游打电话,听周游骂骂咧咧心情才好一点。 十几个场馆的数据测试完,天已经黑透。 其间阮美云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,催她回桐花巷吃晚饭,她忙得连电话都没时间接,就叫他们自己吃,不要等了。 回到策展工作室,孟听枝翻出纸袋,把凉掉的点心和茶送进微波炉热两分钟,又从一沓资料里翻出一张多印的废纸,垫在大理石的台子上。 程濯把车停进艺术公社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。 冷白的光,深秋的树,大片玻璃里小姑娘长发披在肩后,拿一个笔套别着刘海,小口吃着凉了又热的酥皮点心。 一个女生走过来,递给她一个文件夹,她犯难地接过来,叹了口气,等人走后,一大口泄愤似的塞掉点心,鼓着圆圆的腮,边嚼边打开电脑开始处理文件。 她身后放着一大丛墨绿幽深的龟背竹,不仔细看,都能忽略那个角落还有个人。 给她发信息不回,打电话也打不通,好在找过来看到人,程濯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两下,这才舒了一口安心的气。 孟听枝手机没电关机了,她发现后就急忙找人借了充电插头,拢着裙摆,蹲在插头前等开机。 程濯坐在车里,远远看着她的一系列动作。 也在等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