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16 章-《回到反派黑化前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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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闭嘴!”

    程翌怒喝,他手持弓箭,连接射出五道攻势,分别朝着秦冬霖和宋昀诃等人破空而去,他胸膛里血气翻滚,狠声道:“来之前一个个都怎么跟我说的,这就是你们说的容易激怒,容易失控?”

    “还有这些。”

    程翌抬手一指,指向远处隐隐落入下风的天兵,声音里是止不住的寒意:“这就是你们所言横扫千军,所向披靡的兵?”

    老者嘴里发苦,沉默半晌,只能道:“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啊陛下。”

    事先,谁也没料到会是这种状况。

    他们这些老家伙,纸上谈兵很有一套,天族势大已久,他们渴望壮大,吞并它族,已经不止一天两天,因而在听到程翌准备发兵时,恨不得长两双嘴附和。

    程翌眼神冷然。

    这战场上每一个人都有退路,唯独他没有。

    天帝之名,本就名不副实,族内明里暗里反对他的不知多少,这场仗,赢了,他大获全胜,彻底掌权,输了,他焉能有活路。

    秦冬霖不可能放过他,天族嫡系一脉不可能放过他。

    唯有死战到底。

    两日之后,程翌的耳边彻底清静了。

    因为那个一直怂恿他来,又一直让他撤退的老草包终于被伍斐一扇子敲死了,死时尤为不甘,瞳孔散大,死不瞑目。

    不知不觉,程翌被逼至一处山头。

    身后跟来的,是这些年打了不少交道的人。

    秦冬霖,宋昀诃,伍斐,长廷……放眼望去,全是熟面孔。

    天族最精锐的那支队伍,恍若只是来魔域耍了一趟花腔,从始至终,都没怎么出手。

    程翌往远处一望,似乎能看见陈亦安那张似笑非笑的脸,仿佛在说,输了也没关系,天族依旧是那个天族,依旧有傲视群雄的实力,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大族。

    输的,不过是他程翌一人罢了。

    秦冬霖手掌在虚空中重重一握,程翌如遭重击,猛地咳了一口血,手中弓箭连发三箭,却依旧独木难支,被宋昀诃和伍斐联手化解。

    程翌像是意识到什么,他看着步步逼近的秦冬霖,嘲讽似的勾了勾嘴角:“跟从前相比,宋湫十变了不少,对吧?”

    宋昀诃目光陡然一寒。

    秦冬霖立于暗影和火光的交界处,身影被拉得极长,隐隐绰绰铺在枯枝横放的地面上,厉鬼一样扭曲,他居高临下看着血污满身,风光不再的天帝,声音极冷,淡漠的听不出什么情绪:“死到临头,你还要激怒我?”

    程翌站在一棵被火烧死的枯树根茎上,树干呈现出碳一样的黑色。

    他背抵上去,黑色的枝干一根接一根掉落下来,碎成几段。

    底下是悬崖,悬崖下是滚热的岩浆,那是魔族的大本营。

    已然无路可退。

    程翌扫过眼前熟悉的面孔,呵的笑了一声,他道:“这么多人,堵我一个,想必,都恨极了我吧。”

    “少跟他啰嗦,捉他回去,尽早结束。”

    伍叡修习幻术,灵感敏锐,他不动声色顺着程翌的视线看向那支明显没发力的天族兵,心中几乎是下意识升出一种不祥之感。

    程翌将手中的弓丢开,身体失力般靠在树干上,眼里是燎原的火光。

    “我若是告诉你们,当年,宋湫十其实不是自愿跟我走的呢。”

    他似是知道自己难逃一死,说这些话时,胸膛里只有病态的畅快之意,他一字一句道:“她被我施法诱惑了。”

    宋昀诃猛地握了握手中的银戟,咬牙道:“濒临死路,还想挑拨?”

    程翌却没看他,他的目光停驻在秦冬霖那张谪仙般的面容上,道:“纯粹的九尾狐狐骨之力,这种能力,拐走当年还只是宗师境的宋湫十,是不是绰绰有余?”

    秦冬霖眸光深邃,沛遗盘在他身侧,察觉到他的心绪变化,有些不安地扭了扭身体。

    “我猜,这些,宋湫十没跟你们提过吧?”

    程翌将那张三千年前的面纱一点点揭开,丝毫不顾忌会露出扭曲狰狞的真面目。

    在一行人阴沉不定的神情中,程翌从袖袍中拿出一颗留影珠,那颗珠子晶莹剔透,释放着柔和的灵光,与血腥味冲天的山林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他问:“要看看吗?”

    没等他们回答,下一刻,那颗珠子就投出了一幕幕影像。

    三千年前的宋湫十还是他们都熟悉的样子,她安置好重伤的程翌,却发现外面铺天盖地都是主城的追杀者,她耐着性子等了几天,才要捏着留音玉联系秦冬霖,程翌就醒了。

    他坐在床榻上,脸色如纸般的白,寝衣松松垮垮,露出凹陷的锁骨,宋湫十定定地看了几眼,回过神来时,已经将手中的留音玉放下了。

    接下来,她陪着他闯秘境,九死一生,不得以放弃修习琴道,转而钻研其他。

    画面在眼前转换。

    秘境之中,秦冬霖出手救下他们,宋湫十与他彼此无言,两人擦肩而过之后,火丛边,漫天星光下,她曲着膝,望着他离开的方向,坐了一整夜。

    程翌过来抱她,一声声地蛊惑她,她闭着眼,神情疲累,却倔强的不肯掉半滴眼泪。

    他们看到,她高烧之中,神志不清,纸上画的,心里想的,却全是那个彻底决裂,远在天边的人。

    而往往,求而不得,使人疯魔,程翌就陷入了这样癫狂的情绪中。

    他用那根镶嵌在身体里的骨头逼她,一遍遍承诺不会离开他,看她痛苦地捂着眼,摇头崩溃的样子,他又不止一次红着眼去抱她。

    后来,秦冬霖堕魔,他干脆用一层层大术法将她囚禁起来。

    如此往复,三千年就在那一成不变的院子,一天天重复的日出日落,云卷云舒中过去。

    而记忆中笑起来漂亮得不行的姑娘,一点点瘦下来。

    她不爱说话了。

    不笑了。

    也不喜欢出门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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