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章 第 65 章-《从入门到精通的开荒生活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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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李寸心说道:“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从小路上下来,荒草灌木丛生的地方已经被走出了一条道路,再往前的榆树林林荫遮住了烈日。

    于木阳看了眼李寸心,说道:“那个人八成是夜里闹腾晚了,早上爬不起来,才东拉西扯一堆道理来当自己的借口,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。”

    李寸心深深叹了口气,说道:“不是我非要让他天不亮就起床,但西瓜花就是上午开花,花粉活性高,只有那个时候授粉,效果才好。”

    于木阳道:“是,种地的哪个不要起早贪黑。”

    “早做完了也可以早点回去休息,难道不比在大太阳底下做事,晒到中暑要好吗。”

    “是他不知好歹。”

    “我尽量不强迫他们做不愿意做的事,但是种田是我们生存所必需的避不了的呀,我想着我们背井离乡,到了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已经够苦了,我想让我们生活条件好些,能好一点是一点,今年的天这么热,没空调没风扇,消暑降温,只能种些西瓜煮些酸梅,没办法。”李寸心和人争执的时候,思绪顿住了,只发挥了一半,人走了以后,冷静下来,思维也通了,话说得溜了,痛苦也上来了。

    李寸心渐渐哽咽了,“我,我,要是能选择,我愿意在这种西瓜啊?谁不想在家里吹着空调看着电视,一日三餐有人管,谁愿意到这破地方来啊!”

    说着说着,李寸心眼前模糊了,发热发烧的眼睛一眨,泪从脸上落下来,泪痕在风里让皮肤得到两道凉意。

    于木阳整个人也随着那泪落下来而石化了,在风中裂开,举着手想要安抚,手不知道该放哪里,慌乱道:“是那个人不是个东西,说的都是些屁话,等我回村里去,打他一顿给你出气。”

    李寸心喉咙紧得发疼,她望着于木阳手足无措的模样,心里更加失落,自己又这样……

    明明不是于木阳惹的自己,自己因刘坎而生的这些情绪,为什么要发泄在于木阳身上呢。

    愧疚使得她颓丧。

    她手背抹了下眼睛,哑着嗓子说道:“你先回去吧,我一个人走走。”

    “村长……”

    “别跟来。”

    于木阳只能站在原地看她走远,李寸心没有回村子,她沿着榆树林往前走,顺着路到了他们的水稻田。

    田里翻了土,再过两天就要放水插秧了,正值汛期,水渠内的水流不浅。

    李寸心盘腿坐在田岸上,手上蹂/躏着蒲公英,掐断了它的根茎,她手肘靠在大腿上,撑着脸颊,整个人向一侧歪斜,眺望着茫茫田野。

    田野的尽头是雾,雾的那头是深绿色,不知道是山还是林。

    眼泪从眼角坠出来,顺着撑着脸的手掌往下流。

    刘坎的话让她忽然明白过来一件事,正因为她是村长,她才能在这些地里想种什么种什么,想种多少种多少。她的话被听见被施行,都是她是村长的缘故。

    如果她不是村长,她不能想做什么做什么,她和同伴们一起生活,得配合着大家的节奏一起来,新村长的理念兴许与她不同,村子发展的方向或许和她期望的有差别。

    有时候她多少也为能指挥别人而有点小得意,权力的滋味确实令人着迷,但权力和义务永远是配套的。

    她要当村长,那村长的所有苦与难都是她应该履行的责任和义务。

    颜柏玉说得对,很多东西她可以学。她当时一切违抗的词都不过是借口,因为她怕有一天,她付出了所有的心血,村民们恨她,她怕人恨她。

    她更怕自己行差踏错,伤害到村子。往后要做决定时,肩上都担着村民们的未来,这份东西太沉重,她觉得自己能力不够,就像小孩自己解决不了的事,就想扔给父母,她知道父母比她强大。

    其实颜柏玉只是在劝导她,她却像对于木阳一样,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在她身上,明明跟颜柏玉没关系的……

    李寸心双手捂着脸,叹着气手掌往上推,手指将刘海推了上去,掌心压在眼睛上。

    她小小地哀吟了一声。

    好难。

    把人气跑了。

    要怎么道歉才好。

    另一头,于木阳偷偷摸摸跟在李寸心身后,远远地看她坐在水田里,便急忙回了村子。

    找了一圈,在榨油作坊里见到夏晴和云琇,两人正兴奋地围观榨菜籽油。

    于木阳把云琇拉到一边,小声道:“不好了,村长哭了。”

    云琇的脸翻得比书还快,一转眼板了下去,以一种谴责的目光凝视于木阳。

    “不是我弄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怎么回事?”夏晴问道,狄婉玲也朝这边看过来。尽管于木阳声音压得低,但作坊就这么大,该听得到还是听得到。

    于木阳将刘坎的事说完后,几个女人脸色臭的,于木阳看了忌惮地咽了口口水。

    夏晴脸拉得老长,径直出了榨油作坊。于木阳问云琇道:“她干嘛去啊?”

    云琇没作声,忙跟了出去,于木阳见状也跟了上去。

    狄婉玲向三人离开的方向看了看,敛着眉沉吟了一下,跟作坊里的人交代了一声,找文宓去了。

    夏晴直奔厨棚,操/起砧板上的菜刀就往外走,云琇赶来,握住她的手腕,把刀拿了下来,说道:“别拿这个,别弄出人命来了。”

    夏晴在厨房里左右看看,把那根靠置物架放着的烧火棍给拿上了,于木阳过来的时候,两个人已经从厨棚出来,往刘坎的屋子走去。

    刘坎回来,心里烦闷,没了事干,呆坐了半晌,正要回房睡觉,反正从今往后没人能管他。

    门还还没来得及关上,被人从外头一把推开,“刘坎!”

    刘坎还没看清来人,就被一棍子打在胳膊上,他忙抬手拦,一把抓住落下的黑影,只见是一只烧火棍,“夏晴,我哪里得罪你了,你一进来就打人,还讲不讲道理。”

    夏晴抽了下棍子没抽动,一脚踹在刘坎腿上,“原来你还晓得讲道理,怎么跟村长说话的时候没见你这么说呢!”

    刘坎冷哼一声,“原来你是为了这事来的,怎么,她前脚刚说完不管我的事,后脚就叫你们来找我麻烦?”

    夏晴又踹了刘坎一脚,“跟于木阳说的一样,真不是个东西。”

    刘坎腿上被踹疼了,额头上青筋暴起,“我警告你啊,你要是再动手,别怪我对你不客气。”

    夏晴冷眼瞧着他,于木阳和云琇就在旁边,她倒真不怕这人会对他不客气,“一亩多地西瓜四个人种,拖拖拉拉,说你两句,还冲着村长叫起来了!你心里这么有主意,刚到的时候怎么不叫呢?啊?你们过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有价值的东西,村长是缺了你吃,还是少了你穿?还凭什么使唤你?你当时怎么不想想村长凭什么要养着你们,哪个像爹妈一样不计回报供你们吃喝啊!哦!吃饱了喝足了,放下筷子碗骂娘了!我可去你大爷!你平时也这么跟你爹妈说话?”

    “还,还平等尊严,还要自由,你醒醒吧,睁开你的眼睛瞧瞧这是什么地方,不是你原来的世界了,你以为你在这里身为人的基本尊严、你的衣食温饱是谁帮你解决的,是种粮食的人帮你解决的,你该庆幸你遇见的这个村长是李寸心,她想要的是个乌托邦,不是废土末世弱肉强食,要不然你早被捆着脖子当奴隶了,还轮得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。一个成年人了,别用着你爹妈的钱还叫嚣着你要自由要独立。你要你的平等尊严自由,你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,上班还知道上班不能迟到呢,你偷懒倒是偷的理直气壮,我们要过得好,只能不停劳作,这是理所应当,难道等着天上掉馅饼?这里不是你一个人四季都忙,也不是你最忙,所有劳作产出也都用到了自己身上,怎么到了你嘴里,倒像是在剥削你一样,你怎么有脸质问村长的,你还算个人?”

    刘坎脸色一阵青一阵红,被骂得狗血淋头,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
    从屋外头疾步跑进来一个人,脚步声哒哒,一直靠近,一个人影越过门槛,进了堂屋,对着站在房门边的刘坎飞起就是一脚,踹在人肚子上。

    刘坎倒在地上,捂着肚子嚎了两声,发白的脸色缓了些,赤红着眼朝着飞踹他的柳错金叫道:“你们没完了是吧!”

    夏晴几个人的脸是青的,柳错金的脸就是红的,眼看着柳错金还要上去踩两脚,云琇揽着人的胳膊,“错金,好了好了,村长没说要把他怎么样,你们把他打出个好歹,让村长怎么办。”

    柳错金是在狄婉玲那儿听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,一道来的还有文宓,文宓怕这边闹起来,带了护卫队的几个人过来,屋子外头已经围了不少好奇的村民。

    夏晴冷哼了一声,握着烧火棍先出来,看到外头的人,也没刻意对着谁,只是扯着嗓子,喊得极大声,“有脸的没脸的都给我听着,不要以为颜柏玉和许印不在,村长性子软好说话,就散漫懈怠心野了,再让我知道哪个,村长说他两句,他就唧唧歪歪,说什么不认这个村长的屁话,别怪你姑奶奶不讲情面,把你揍得你亲妈都不认得!不认村长的,现在就走,没人拦你,我们村子也留不下你这尊大佛。”

    围观的人群鸦雀无声,夏晴拨开一条道,一个人气咻咻的走了。云琇挽着柳错金在后头出来,文宓问云琇道:“没事吧?”

    云琇摇了摇头。文宓看了眼屋内,心想夏晴几个人多势众,也吃不了亏,她转头向着围观的人叫道:“都散了吧,散了吧,该干嘛干嘛去。”

    村民们散了,走在最前头的夏晴脚步踱得一步比一步重,手上握着烧火棍像是提了一把刀。

    一团气沉在她心底,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:烦死了!烦死了!

    她想起颜柏玉临走那天的事。

    ——柏玉姐,你真的要走啊,你再等等嘛,村长还没来送你。

    ——她不会来的。夏晴,我有件事想麻烦你。我觉得寸心她可能听到村里的人说过一些不好的话,嗯……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,我想请你帮我留意一下她,如果是我多想就再好不过了,如果真有这种情况,希望你能开导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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